第25章 给霜月和坏龙的委托:《魔王的珍宝》(第十五章+尾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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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王的珍宝

   commission for 霜月&坏龙

   by 爱吃肉的龙仆

   正文:

  

   15

   时间过去多久了?

   援军为何还没到?

   霜月不知道,也无暇顾及。他必须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战斗,以免死于魔王恐怖的巫术。他先后抓住几个机会,凭借登峰造极的剑术重创塔哈玛,斩断对方的右臂,切下一截漆黑的蛇尾,却始终没能造成致命伤。那些蜂拥而来的杂兵给霜月带来了很大干扰,更可怕的是魔王还能操纵死尸,创造出成堆冰冷无情,无所畏惧的狂战士。霜月确信在自己的猛攻下魔王无法对正面战场的联盟军施咒,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濒临极限了。他的步伐不再迅捷如风,挥剑的手臂疲惫酸痛,护甲与身体伤痕累累,对巫术的抵抗力愈加贫弱。

   该死,我高估自己了。

   我不明白魔王出手时为何总是带着迟疑和犹豫,但……实力差距比我预料得更大。

   又是几轮交锋后,不再有魔王的杂兵赶到这处地下祭坛,想必是正面战况吃紧,联盟军八成已经杀到堡垒入口。茫茫行尸失去控制,倒地不起,表明塔哈玛的魔力已接近枯竭。这些都是好消息,但白狼勇者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他遍体鳞伤,饱受邪恶巫术的折磨,体力早已严重透支,随时都可能昏死过去,全凭刚强的意志驱使身体继续战斗。

   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我相信狮王能及时赶到。

   模糊的视线中,十几步外塔哈玛正站在一根廊柱旁挥舞骨杖,吟诵咒语。这种距离对霜月来说本该一眨眼就能赶到,此时却显得远在天边。他想冲刺,想打断塔哈玛的巫术,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踉踉跄跄,步履蹒跚,甚至险些被地上的尸体绊倒。尽管竭尽全力,勇者还是慢了一步。剑锋穿透了法术护盾,可触到魔王脖颈时已是强弩之末,只是浅浅地刺入了一丁点,不足以致命。而魔王的巫术已然完成,泛着紫色光芒的法球从骨杖上弹出,正中勇者胸膛。霜月闷哼一声,只觉那股邪恶的法力渗入自己体内。他打了个寒战,浑身上下顿时气力全无,如烂泥般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动弹。长剑从失力的狼爪中掉落,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阵哀鸣。

   “结束了,白狼勇者,胜负已分。”

   趴在地上的霜月知道魔王就在身旁,却毫无还手之力。中了诅咒的他此时连转动脖子与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尾巴毫无生气地铺在两腿间。但他仍一脸坚毅,毫无求饶,畏惧或后悔之意。“或许吧。你的确击败了我,不过此时狮王一定已率领联盟军杀入堡垒内部,不出片刻便会来到此地。你的魔力消耗殆尽,无法反抗,更无法逃脱。”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你的败局已定。”

   “败局?”塔哈玛垂下头,面具下的双眸中再度透出莫大的悲哀,但这悲哀并非为了他自己,反而指向勇者。“我能感知到一大片魔力源正向这处祭坛靠近,毫无疑问正是伊瑞恩麾下的精锐巫师们。但……”

   “但是他们来不及了。”霜月苦笑着接话道,”在他们到达前你就会杀掉我。”

   “对不起,白狼勇者,我真的很抱歉。”

   魔王垂下胳膊,将骨杖对准倒地不起的白狼。伴着低声诵唱,骷髅头的空洞眼眶开始放射出猩红光芒。霜月对塔哈玛的道歉倍感困惑,却没再开口发问。他能感受到魔力的聚集,明白自己死到临头了。在这场魔王战争中他已竭尽全力,问心无愧。坦白来说他对狮王心怀责备,因为对方的确来迟了。不过一想到因自己而获救的士兵们,想到自己断绝了魔王的后路,霜月又感到莫大的欣慰与满足。若是五年前的他,一定会认为像这样为了大义牺牲是光荣的,是值得的,这甚至是他期待的属于英雄的命运。

   然而在这一刻,霜月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想死。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卡斯特罗。

   他想和卡斯特罗一起共度更多时光。

   那家伙……此时正在何处?

   他知道我的处境吗?

   即使知道,他真的会出手相救吗?

   应该不会吧,他活了上万年,见证的生死不可计数,我又算得上什么?

   但是……

   霜月惊讶地发现自己其实正在乞求对方的出现,渴望得到营救。有一刹那他以为卡斯特罗已经出手了,因为魔王致命的巫术迟迟没有落到他的头上。与之相反,他发觉让自己虚弱的诅咒被撤销了,身体重新恢复了一丝力气。他万分艰难地爬起身,目光正好与扔掉手杖,摘下骨质面具的蛇人相对。

   “我做不到。”塔哈玛呢喃道,“我实在下不去手。”

   “你……”

   “我们家族精通窥探心智的巫术。我探寻过无数人的内心,见识过千万种恶意,但你不同。在你的心中,我只能看到一束纯洁无瑕的光。若是亲手毁掉这束光,余生我必将活在良心的谴责下。”

   在塔哈玛说话之时,霜月本有机会拾起长剑重组攻势,却没有这样做。他被对方眼眸中那浓重的哀伤与无奈吸引了,心弦为之颤动,不敢相信传闻中嗜杀的魔王会露出这般柔软的表情。

   “现在你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伊瑞恩马上就会赶到这里。”蛇人没有理会白狼的视线,自顾自地说着,语调急促。他断臂与断尾处的伤口已通过巫术止住了血,但整个身体看起来格外诡异,似乎无法保持平衡,随之都会摔倒一般。“我很抱歉把你弄成这幅惨样,但这是受伊瑞恩指使。他命令我杀掉你。我不得不这样做,我的族人们还在他手中——”

   “我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霜月皱起眉头,顿时疑窦丛生,脑中思绪纷乱如麻,怀疑魔王只是想挑拨离间,引起他与狮王间的争端。塔哈玛能看出白狼的疑心,不由叹了口气。

   “你当然不明白,毕竟大陆上包括你在内的绝大多数兽都始终被蒙在鼓里。

   “我无法信任你所说的话。”

   “没关系,我不打算说服你,但我不忍心看到像你一样的英雄不明不白地死去。”蛇人咬紧牙,一爪攥拳,面露犹豫,但他还是继续道,“罢了,我不认为狮王会允许你活下来,所以告诉你真相也无妨。整场魔王战争其实是一场骗局,根本没有什么魔王,一切都是加图瓦帝国自导自演的。伊瑞恩想通讨伐和铲除魔王为自己戴上英雄的荣冠,同时趁乱肃清敌国,统一全大陆。”

   塔哈玛几乎是在吼叫,显然这个秘密已经在他心里埋藏太久,让他早已无法承受了。他还想要说更多,但此时已有身披银甲的联盟军士兵出现在了几百步外的祭坛入口。“现在我很后悔配合伊瑞恩上演这一出戏,不过无所谓了,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我的家族不会再受到迫害,终于能安安心心地在实验室中研究知识,探寻真理而不受打扰。”他压低声音,向目瞪口呆的霜月急切地诉说着,“我会尝试着为你求情,恳请伊瑞恩留你一条命,但别抱什么希望。”说罢他扭动身子缓缓向入口处的联盟军移去。眼看蛇人不断靠近,联盟军自发让出一条路,威风凛凛的伊瑞恩狮王随即出现在视野中。

   “您终于来了,陛下。”塔哈玛低头致敬,“您的所有要求我已悉数完成,除了杀掉白狼勇者。我认为您可以考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的恭敬也变成了紧张,继而转为惊恐。他看到伊瑞恩大步流星地向自己走来,同时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在他身后有巫师释放法术,通过控制漂浮在空中的水晶球来记录影像。

   “不!陛下!您要做什么?!这和约定好的不——”塔哈玛的声音戛然而止,有巫术封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言语。他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脚下已浮现出金灿灿的禁锢法阵。成千上万的丝线从中窜出来,缠满蛇人全身,让他被束缚在原地,一丝一毫无法动弹。尽管施法者都是顶尖的巫师,寻常时期的塔哈玛依然能轻而易举地摆脱这种困境,但在先前与白狼勇者的战斗中他已耗尽法力,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正气凛然的狮王来到自己面前,高高举起耀眼的长剑。

   “结束了,你这肮脏的爬虫。”伊瑞恩神情庄重,面目威严,任何人看到都会心生敬意。“你的暴行由我来亲手终结。”

   “呜呜——呜呜——”塔哈玛扭动身体,一对眼睛瞪得大如铜铃,细长瞳孔中先是透出恐惧与疑惑,随后便是受到背叛与欺骗时的愤怒。

   “无论邪恶势力多么猖獗,正义必将得到伸张。”

   黑鳞蛇人还在挣扎,大张着嘴,好似脱水的鱼。他面露不甘,似乎想要控诉什么,却没有机会。站在祭台脚下的白狼勇者呆若木鸡,怔怔地望着这一切。长剑落下,塔哈玛的惨叫声随之响起时,他不由脊背一凉。一时间他只觉自己的大脑好似卡壳般无法运转,过多的信息推推搡搡,几乎要将脑壳撑爆了,不过他的身体已自发有了行动,重新拾起长剑,摆出自卫动作,同时后退着与联盟军拉开距离。伊瑞恩见状点点头,知道白狼勇者已有所觉察,二话不说,朝手下打了个手势。记录影像的水晶球早已收起,数十名精锐巫师快速列队,吟诵咒语,如雨滴般细密的奥术飞弹顿时毫不留情地向勇者袭去。

   该死!

   霜月暗暗咒骂着,拖着残破疲惫的身躯翻滚冲刺,左躲右闪,身边尽是爆炸的飞弹,声音震耳欲聋,光芒使人目眩。如此密集的攻击对于全盛时期的他尚能构成威胁,更别说此时这种状态。没出片刻他便支撑不住,因反应速度的下降没能逃开禁锢法阵。万缕金线转瞬间死死拽住双脚,使得勇者在躲闪时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没等他来得及爬起身,无数飞弹已窜到面前。他本能地抬臂遮掩头部,脑海中刹那间只留有一个念头。

   我要死了。

   然而在下一瞬间霜月意识到那些飞弹并未击中自己,它们发生了偏折,直奔身边不远处的大理石地面,炸出一片深坑。飞溅的碎石打在脸上,刮出道道伤口。他惊愕地放下胳膊,发现束缚自己的法术已被驱散,一个身披巫师袍的高大身影耸立面前,将他与联盟军隔开。

   “真是不小心啊,小家伙,差点就没命了。”

   “你一直在这座祭坛里?”

   “我比你晚到片刻,话说那匹马的速度可真快。好在我还是赶上了你与塔哈玛的精彩对决。”

   白狼咬着下唇,想嗔怪对方身处险境却仍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态度。但他刚开口便觉得鼻子一酸,说出的话也变了模样。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出手。”

   “我自以为能静观万物变迁而不为所动,”卡斯特罗头也不回地说,深邃红眸凝视百步开外的狮王。“但……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杀掉。你身上每多一个伤口,我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你……”霜月喉咙发紧,眼眶一时竟有些湿润。

   旁观这一切的伊瑞恩两臂抱胸,仿佛正在欣赏一出好戏。“原本我还在为该去哪里找你而头疼,巫师先生。”他扬起嘴角,“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你本可以逃走,现在却为了一份无关紧要的爱情白白浪费了机会。”

   “把宠物抛在战场独自离开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应该做的。”

   卡斯特罗的回复显然让伊瑞恩愣了一下,不过他没去纠结,继续道:

   “早在我邀请你们来军营里商议战事前你就有所觉察了吧?”

   “当然。”

   “那你为何不告诉勇者。”

   “我自有理由,但没必要向你解释。”

   “好吧。你没有机会向其他人解释了。”狮王眯起眼,向手下们挥了下爪,“因为你们两个都将葬身于此。”

   眼看那些精锐巫师又开始施法,武装到牙齿的士兵们列队推进,霜月喘着气,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握着长剑的狼爪直发颤。卡斯特罗瞥了他一眼,耸耸肩。“情况不妙啊,这些家伙都不是等闲之辈。”

   “我不想拖你的后腿,但我已经——”

   “别自责,小家伙,你能与塔哈玛打得有来有回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龙人举起橡木杖,施咒挡下第一波袭来的攻击法术,“他的诅咒巫术效力仍在,导致我无法治愈你或帮你恢复体力,但我会尽力保护你。”

   两兽开始在宽阔的祭坛大厅中与联盟军周旋,一时间刀光剑影,法术横飞,士兵们接二连三地倒下,与魔王爪牙的尸体混在一起,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青灰色的岩石地板,但敌人的数量不减反增,不可计数的联盟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这座石室,不断缩小包围圈,削减反叛者挣扎的余地。卡斯特罗曾试图突出重围,但大厅出入口都有重兵把守,个个战力卓越,也曾计划直取敌将首级,可伊瑞恩身边更是高手如云,布下的防守天衣无缝。能看出若没有霜月,即使面对全联盟最顶尖的部队卡斯特罗仍能勉强应付,但他在保护霜月上被牵扯了太多精力。联盟士兵也能看出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白狼是这位龙人巫师的软肋,便进一步集中攻势。

   “他们人数太多了。”卡斯特罗呢喃道,环顾踏在尸体上一步步围拢过来的士兵与巫师。“往日的我只需一击就能将其解决,但西塞的封印桎梏着我的力量。”

   “都怪我。”霜月咬着牙,满脸懊悔,肩膀微微颤抖,头脑因失血直发晕,身上的皮甲早已残破不堪。“是我的愚蠢让咱俩陷入这种境地。”

   “或许吧,但我认为行骗者才是罪魁祸首。”

   卡斯特罗的实力虽然凌驾于在场的所有兽之上,却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还是被数量众多的敌人抓住了破绽。几位联盟巫师携手撕裂了他为霜月设下的法术护盾,再次以禁锢咒语牵制住了霜月。没等卡斯特罗有机会施救,士兵们早已团团围上将白狼勇者擒住,冰冷的刀刃架在他的脖颈上。

   “或许你技艺高超,但我确信这只白狼的头会在你施放法术前落地。”

   眼看战局已定,之前始终缩在角落里的伊瑞恩狮王走了过来,身边仍簇拥着一群护卫。他高昂着头,脖颈上的棕色鬃毛挤成一团,趾高气扬地打量着龙人巫师。“你想要冒险尝试一下吗?”

   “这种俗不可耐的手段我见过太多次,早就腻烦了。”卡斯特罗环顾包围自己的士兵,又看看被擒的霜月,撇了撇嘴,一脸嫌恶,仿佛不小心吞下了死苍蝇。“你就不能展现一些新花样吗?”

   “是否庸俗我不在乎,只要足够有效即可。”伊瑞恩冷笑一声,“现在把你的法杖扔下,站在那儿别动,不要进行任何反抗。”

   “别听他的!”手脚已被套上枷锁的霜月不顾脖颈处的锋刃大声喊道,几乎是在哀嚎。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只希望卡斯特罗能全身而退。“快走!别管我!我知道你自己能逃掉。”

   卡斯特罗默默注视狼狈不堪的霜月,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又带有几分戏谑的笑。“别说傻话了,小家伙。”他扔掉法杖,周围早已伺机待发的士兵们立刻冲上来擒住他,将专门用于禁止巫师施咒的阻抑环套到他的脖颈与双臂上。卡斯特罗没搭理士兵们,任由对方胡作非为,试图用柔和的语调安抚大吼大叫让他快逃,眼圈发红的白狼。“主人怎可能抛弃宠物独自逃跑?别担心,咱们不会有危——呃啊——”

   没等龙人把话说完,伊瑞恩已经穿过士兵来到他的面前,带着铁手套的重拳如同攻城锤般撞到他的小腹上。卡斯特罗不由自主地向前弯腰,后背上紧接着挨了一记肘击,整只兽被巨大的力量面朝下击倒在地。他面目扭曲,因剧痛而低声呻吟。可伊瑞恩显然认为这还不够,又用穿着铁靴的脚猛踢龙人的胸侧,重踏对方的脊背,“你最好忍着点儿,不然那只蠢狼的小命就不保了。”他狞笑道,一脚又一脚地踢着,直到几度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才停下。看着蜷成一团嘴角带血的龙人,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怎么回事?你刚才还是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现在怎么变成丧家之犬了?你倒是继续说话啊。”

   “别碰他!他和你无冤无仇,有本事你冲我来!”

   自从刚才卡斯特罗放弃抵抗时霜月便一直在咆哮,此时已是声嘶力竭,嗓子哑得厉害。他不顾身旁的士兵,龇牙咧嘴,对狮王怒目而视。伊瑞恩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龙人巫师,耸了耸肩,转身走到双臂被锁链绑在背后的白狼身前。“你似乎有话想和本王说?”没等霜月开口他又继续道,“你看我这记性,连最基本的皇室礼仪都忘了。像你这种草民,见到我应该先下跪才对。”

   没等狮王的话说完,两名士兵已经抬脚向霜月的双膝内侧狠狠踹去。霜月闷哼一声,强忍剧痛保持站立,身体因暴怒微微发抖,一副宁死不屈的倔强神情。然而看到有士兵走到卡斯特罗身边,剑尖直指龙人的后颈时,他的防线立刻被击溃了。他痛苦地嘶吼一声,满含屈辱地在狮王面前双膝跪地。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但绝不要伤害那只龙人。他是无辜的。”

   “你是在求我吗?好,我以国王的身份答应你,只要你足够顺从,我就饶他一命。”伊瑞恩低头俯视白狼勇者,脸上写满了轻蔑和得意。“但你必死无疑,不过在那之前我允许你留下遗言。你最好珍惜机会,其他勇者临死之前可没有这种待遇。”

   “难道说……其他受骗来到此地的英雄们都已遇害?!”霜月声音发颤,字字蕴含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与悲恸。“我原本很尊敬你,认为你是个善良的贤明君王,塔哈玛向我坦白时我甚至认为他是在说谎,没想到你竟然是……整场战争的幕后黑手!”

   “我的确贤明而善良,但这只针对臣服于我的子民们。对于反叛者我从不留情。”

   “我不明白。”白狼懊恼地低下头,狼爪紧紧攥成拳。他能瞥见不远处倒地不起的龙人巫师,只觉心如刀绞。“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为什么?!”

   “若是其他兽我才不会浪费口舌去解释。但你毕竟协助我铲除了塔哈玛,我愿意告诉你真相作为奖励。”伊瑞恩摊开两爪,在白狼勇者身边悠闲地踱步,显然很享受这种肆意玩弄猎物的快感,“那会让你在死前倍感痛苦。”

   霜月想要责骂狮王的虚伪与残忍,可还没开口,伊瑞恩已经以迅雷之势一脚踢在了他的侧脸上。铁靴狠狠撞上脸颊,冲散了刚到嘴边的字句。霜月一时只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在剧痛中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口中有血腥味儿弥漫开来。他吐出两颗脱落的狼牙,近乎失去理智,满脑子只想拼尽最后的气力扑向狮王,咬断对方的脖子。但他知道这不可能成功,护卫会拦住他,砍下他的头,而卡斯特罗也会因他殒命。

   “国王说话的时候草民不要插嘴。”伊瑞恩继续道,铁靴踏在霜月的侧脸上。“如你所言,整场战争的确是我们加图瓦帝国一手谋划的,根本目的就是趁乱肃清敌国,铲除所有不服从帝国的力量,统一全大陆。尽管帝国足够强大,但纯粹靠武力征战四方并不划算,并且如此粗暴的手段对未来的统治没有益处。我认为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所以我决定做一位受人爱戴的君王。大陆上的平民百姓向来崇敬拯救苍生的英雄,那我就去成为英雄。但是在太平盛世成为举世瞩目的英雄并不容易。”

   “所以你就在暗中捏造出了一位魔王,掀起席卷整片大陆的混乱,自己则借着讨伐魔王的名义趁火打劫?”霜月的脑海中浮现出过去几年间狮王的“光辉事迹”,呼吸因憎恶变得粗重。

   “与谋士们商量后,我认为这是最高效的手段。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魔王的合格扮演者。你或许对他的家族有所了解,而我向他许诺只要配合我演完这出戏,帮助我统一大陆,我便为他的家族提供绝对安全的生存环境。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进行研究,不会受到任何迫害。”说着伊瑞恩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从霜月的脸上挪开脚继续踱步,同时挤出一副无比惋惜的神情。“我原本和塔哈玛约定,事成后会为他安排一出假死,为整场魔王战争画上句号。但在这几年间我曾无数次邀请他在战后继续辅佐我,协助我统治大陆,他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就和你一样,他宣称他的使命是探究真理。我不知道他口中的‘真理’为何物,但我不容许有比王更高的存在。而对于那些不受王控制的巨大力量,我确信还是消灭掉为好。说到这儿我必须感谢你,白狼勇者,若没有你的鼎力相助,想击败塔哈玛着实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之前的所有内容只是让霜月倍感愤怒与憎恶,可最后这句话好似一柄钢刀,深深插入了他的心房,懊悔与自责从中喷涌而出,将他彻底淹没。他艰难地想要爬起身,却被狮王再度踹翻在地。目光沿着大理石地板向外延展,能看到似乎陷入了昏迷的卡斯特罗,以及几十步外身首异处的塔哈玛。狮王显然注意到了白狼的神情,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感觉怎么样,尊敬的白狼勇者?我想在此之前你一定确信自己是在惩恶扬善,伸张正义吧?可实际上呢?你真的能分清善恶?塔哈玛很无辜,他只是个书呆子,没什么谋略,所有行动都是我亲手指挥的,但你却把他视为祸乱的根源,还间接害死了他。那些恶徒中包含大量在我蓄意煽动下揭竿造反的暴民,并无大的罪过,而你却在没有看清真相的情况下挥剑夺走他们的性命,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太愚蠢了,归根结底你只不过是个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而已!”

   霜月想要反驳,喉咙却像被噎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原本雪白的狼毛此时污浊不堪。伊瑞恩依旧在他面前说着恶毒的话,句句诛心,蹂躏他的尊严。

   “别被他唬住,小家伙。”

   笼罩在苦楚中的白狼循着断断续续的声音歪过头,目光望向几步外的卡斯特罗。只见对方身体蜷曲,灰头土脸,嘴角沾有血沫——相识以来霜月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可即便如此,那对艳丽的红眸依旧炯炯有神。“或许你犯过一点小错,但与你的善行相比,它们微不足——呃——”

   再一次,卡斯特罗的话被狮王的踢击打断了。铁靴残暴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激起一阵痛苦的悲鸣。霜月见状下意识地想要向狮王扑去,却因被八名士兵牢牢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暴怒之下对着狮王破口大骂。狮王嗤之以鼻,“即使你的确配得上正义二字,又有何用?”他清清喉咙,低头啐了口痰。几名士兵在他的示意下携手将陷入昏迷的卡斯特罗架起来。“正义变化无常。人们常说邪不胜正,可事实却是弱不胜强。正义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强大即是正义。只要我想,用不了几天就能把你抹黑。我会独揽铲除魔王的功绩,而人们会知道你在决战中叛变投敌,试图刺杀狮王篡夺王位,却被狮王挫败,最后与魔王双双死在肮脏黑暗的神庙中。你的巫师伙伴同样如此,而你将眼睁睁地看着他人头落地。”说罢他拔出沾有塔哈玛鲜血的长剑,作势要砍下卡斯特罗的头。

   “不!”霜月尖声咆哮,猛烈挣扎,却无法挣脱钳制。“你刚才分明答应我说——”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别担心,你俩很快就会在天堂重逢。”狮王扬起一侧嘴角,以看白痴的眼神打量白狼勇者。“我会向你证明,你所谓的正义苍白无力,毫无意义。你很强,但还不够。你不能拯救大陆,不能打败我。你甚至连你自己都无法拯救,更别提你的爱人!”

   伴着话音,狮王手起刀落。这本该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在霜月眼中却格外漫长。他大张着嘴,发出凄厉的嘶声,双目几乎要从眼眶中挤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削铁如泥的锋刃一点点靠近卡斯特罗的脖颈。

   不……

   不要……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

   霜月并不畏惧自己的死亡,但将卡斯特罗牵涉进来则是无法接受的。往昔与对方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翻涌上来,撕裂了他的心,让他近乎癫狂起来。

   我必须救他!

   但我已经气力全无,精疲力竭了。

   伊瑞恩说得没错,我只是一个愚蠢的莽夫,缺乏智谋,也没有力量。我追求正义,却无力去维护它。

   不,是否正义或善良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想让卡斯特罗活下来,可我连这都做不到。

   我太弱了……

   “小傻瓜,别哭啊,我会心疼的。”

   泪眼朦胧的霜月浑身一振,发觉祭坛,联盟军与狮王都消失不见了。他正身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周围空无一物。“这是哪?”他急切地发问,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想要寻找卡斯特罗的身影。“你还活着吗?还是说你已经……”他哽咽了一下,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可遏制的暴怒与憎恶,他想毁灭伊瑞恩,想将祭坛中的所有联盟军撕成碎片,任何对他和卡斯特罗造成伤害的兽都要付出代价。

   “你想要力量?”那个声音不紧不慢地说着,仍带着一贯的慵懒散漫。“事实上,早在咱俩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已经拥有它了,不仅如此,它还在每个夜晚的滋润中茁壮成长。”

   伴着话音,霜月看到在自己面前有一株蓝玫瑰在生长。它含苞待放,在黑暗中泛出幽幽蓝光。他的目光被吸引了,下意识地想伸爪去触摸它。

   “你确定要使用它吗?一旦这样做,出于对平衡的考虑,你将不再是演员,而要下到观众席来陪我了。”

   白狼勇者愣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他先是想起了这几年自己参与过的战事,想起了似乎没有尽头的争斗。狮王的阴谋诡计让他作呕,尔虞我诈更是让他身心俱疲。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正邪与善恶的边界又是那样扑朔迷离,难以捉摸。相比之下,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在宫殿中与卡斯特罗饮酒下棋,吟诗作画,欢歌起舞的画面。他同样记得自己如何以平凡旅者的身份与卡斯特罗在大陆上漫游,一起在铁匠铺帮忙打下手以赚路费,在路边小摊共进午餐,千里迢迢奔赴偏僻小镇只为喝上一口秘制的花茶,心血来潮时在隐秘的林中湖泊钓上一整天的鱼……他久久凝视着那朵娇艳欲滴的花苞,随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正合我意。”他抬起胳膊,“白狼勇者让我疲惫不堪,我早已厌倦这个身份了。”

   狼爪触到花苞那一刻,蓝玫瑰灿然绽放,光芒从中喷薄而出,顷刻间吞噬了白狼霜月。下一刻他发觉自己又回到了祭坛内,手脚被锁链束缚,被八名士兵按倒在地。几步开外,伊瑞恩爪中的刀刃距离卡斯特罗只有一寸之遥。

   一切似乎不曾改变,不过霜月知道胜负已定,他能感受到有某种枷锁被打开了,亦或者说果实成熟了,体内波涛涌动,不由默默感叹原来这就是“魔王之力”。转瞬间,幽蓝色的能量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冲毁锁链,如狂风般将周围的士兵尽数掀翻。狮王的剑已经落下,却在触到龙人脖颈的那一刻断裂成无数片,叮叮当当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这是……”

   伊瑞恩爪握断剑,惊愕地望着重新站起身来的白狼勇者。只见他双脚离地,呈悬浮之态,两爪攥拳,神情肃穆威严,红蓝双色的眼眸冰冷刺骨,周身环绕着蓝色光芒,如同天神下凡。身上的护具与衣物已被能量波撕碎,浑身赤裸,之前所有的伤口完全愈合,连粘在身体上的脏污都被洗刷殆尽,狼毛洁白如雪。在他的腹部,一大片茂密盛开的蓝玫瑰印纹熠熠生辉,它们的根茎枝叶还在蔓延,很快就爬满了白狼全身。目睹这一刻的联盟军大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有几个胆大的巫师挥舞法杖试图发动攻击,可所有法术一旦释放便立刻朝他们自己袭来,在军队中引起大片骚乱。惊慌之中狮王接过护卫递过来的弯刀,想故伎重演,以卡斯特罗威胁白狼。但这招已经不奏效了,只见霜月动了动手指,伊瑞恩的爪子便不受控制地将刀架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一团幽蓝能量轻柔地包裹住卡斯特罗,治愈他的全部伤痛,解除他身上的枷锁。被牵引着回到霜月身边时,他已经恢复清醒,微笑着与霜月对视。

   “你肚子上的玫瑰真漂亮。”他调侃道,欣赏着白狼刻满印纹的身体,“不枉我大费周章去夜夜浇灌。”

   霜月耸了耸肩,开始环视周围面露惧色,一步步后退的联盟军士兵。狮王那边则一片混乱,众位巫师围着他团团转,却无法解除施加在他爪子上的巫术,也不能夺下或毁坏那柄弯刀,狮王则因恐惧连连发抖。他不知道白狼为何突然展现出如此恐怖的力量,但纵使是傻瓜也能看出情况不妙。“撤军。”他对传令兵下令,声音发颤,“先撤军,离那只怪物越远越好,我军不是他的对手。”

   伊瑞恩的判断没有错,但霜月并不打算让他们离开。他朝下挥动狼爪,一个淡蓝的巨大碗形球罩随之形成,将在场的所有兽笼罩在内。联盟军的士兵疯狂敲打那层若有若无的薄壁,却无论如何也出不去,巫师们也一筹莫展,一个个急得炸了毛。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霜月发出一声冷笑。“别急着走。”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俩爪中分别凝聚出一柄幽蓝色的细长光刃。“好戏才刚刚开始。”

   “刚才他们下手真够狠的,你得为我主持公道啊。”一旁的卡斯特罗打趣道,龙尾轻摇慢摆,龙爪抚摸着仍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宣泄你的暴怒吧,小家伙,不过别玩得太过火。”

   伊瑞恩不傻,已经意识到局势的翻转,立刻派遣传令兵去和霜月与卡斯特罗谈判讲和。可没等传令兵把话送到,霜月已挥舞光刃,如同一道白色闪电般冲入联盟军中。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士兵们几乎只能看到一片包裹着淡蓝光华的白影。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爪中的利剑与长枪却连对方的一根毫毛都碰不到,往往是还未出手,自己已是身首异处,或被拦腰横斩。光刃舞动,鲜血飞溅,尖叫四起,在场的所有人霎时间陷入极度的惊恐中,一场屠杀已经展开。霜月如死神般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游走,毫不留情地斩杀之前曾对他与卡斯特罗出手的士兵与巫师。没出片刻,联盟军已死伤大半,祭坛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刺鼻腥气。零星的残兵败将簇拥在他们的狮王身边,都两股战战,吓得魂飞魄散。伊瑞恩虽是强作镇定,翩翩风度早已丧失殆尽,身为王的威严更是无影无踪。眼看手持光刃,浑身未沾上一滴血的白狼缓缓靠近,他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尖声大叫,跪地求饶。“你……”他面如死灰,身体因过度畏惧而发抖,锋利的弯刀仍因咒术抵在自己的脖颈上,“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以前我会告诉你我是白狼勇者,但现在……”霜月看了看自己印满繁复咒纹的身体,又歪头瞥了一眼满地横尸。现在他开始后悔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不过事已至此,无法逆转。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既然你是救世英雄,那我大概就是邪恶的魔王吧。”

   “不,我想咱俩不需要势不两立。”伊瑞恩改口道,努力挤出一副和善甚至讨好的笑容。“咱俩都可以成为英雄。不,我不是英雄,你才是。你是整片大陆的恩人,只身除灭魔王,将平民百姓从黑暗中拯救出来。我只是你的协助者。”

   “我不需要一位随时想要把我的脑袋砍下来的协助者。”

   “我……我之前的确有过一些大错特错的决策,对此我万分抱歉。不过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伟大英雄都心胸宽广,能予以原谅。现在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你有无上力量,而我懂得处理政务。如果咱俩联手,一定能将新帝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社会和谐稳定,平民百姓安居乐业,这一定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吧。咱们还可以——”伊瑞恩吞了口唾沫,语速越来越快,内容含混不清,还颤抖得厉害,因为他发觉那柄弯刀与他的脖颈越贴越紧,划破了毛发下的外皮。“不!不要!求您绕我一命!”他失态地大嚷大叫,苦苦哀求起来,两眼瞪得通红,“只要让我活下来,您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金银珠宝应有尽有,爵位封地任您选择。我甚至能把王位让给你,让你成为全大陆的统治者,成为举世瞩目的英雄!我甘愿俯首称臣,为您做牛做马……”

   说到后面时伊瑞恩已经语无伦次了,声音中甚至带上了哭腔。残存的士兵都呆若木鸡地瞪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崇敬的王。白狼霜月则眉头紧蹙,龇牙咧嘴,一脸嫌恶,仿佛看到了令人作呕的秽物。他歪过头,向不远处一直在津津有味看热闹的卡斯特罗投去询问的目光。“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你应该知道我秉持尽可能不干涉的原则。”龙人摊开两爪,““亲手杀掉统一全大陆的君王固然违背了这一原则。”

   “好吧,其实我已经猜到你的答复了。”霜月叹了口气,似乎很失望,转身向卡斯特罗走去。同一时刻,伊瑞恩一脸谄媚地向龙人与白狼道歉与表达感谢,极尽华美之词,脑海中则在琢磨新的计划。虽然目前他想不出该如何对付这两只强大的兽,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能活着离开这座地堡,与大部队汇合,回到王宫后总能有机会铲除他俩。今天他的确被这只该死的白狼摆了一道,不过像这种傻瓜,他只需稍微动动脑子就能——

   “呃——”

   伊瑞恩的思绪戛然而止,一阵锥心之痛从脖颈传来,塞满了他的感官。他无法呼吸,目光下移,赫然看到一柄光刃贯穿了他的喉咙。他想说话,却做不到,鲜血从口中涌出,光刃消失后脖颈处更是血如泉涌。他瞪圆了眼,如脱水的鱼般大张着嘴,踉跄两步后轰然倒地,再也没有动静。眼看君王死在面前,剩余的几十名士兵都呆若木鸡,其中甚至有兽尖声大叫。

   “对不起。”来到卡斯特罗面前的霜月低下头,好似干坏事后来向主人认错的宠物,“他践踏了我最珍视之物,我无法原谅他。”

   “罢了,之前我大概预料到这种结果了。”龙人拍了拍白狼的肩膀以示宽慰。“毕竟你还年轻,血气方刚,又是第一次驾驭这种力量,难以自控也很正常。也算是为这场魔王战争画上句号了吧。”

   霜月点了点头,又转身望向瑟缩在祭坛一角的士兵们。眼看白狼缓步靠近,尽管倍感恐惧,还是有一些兽拿着武器站到队伍最前面,列出战斗姿态,将战友们护在身后。

   “别害怕,你们和刚刚被我杀掉的家伙不同,是淳朴善良的兽。我能看出你们并不赞同伊瑞恩的计划,之前也不曾对我出手,所以我不会伤害你们。”霜月停住脚步,对这些士兵示以柔和微笑。“你们会暂时陷入沉睡,做个美梦,醒来后会发现自己正身处军营外不远处的草地上。对于在这座祭坛内的所见所闻,你们不会留有任何印象。愿你们将来能碰上一位更好的君王。”

   士兵们闻言都面面相觑,似乎没料到自己能活下来。而在他们想出如何回应前,霜月已轻轻挥了下爪,让一股淡蓝能量如微风般拂过他们的脸颊。他们的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即闭上眼,东倒西歪地瘫软在地。能量越积越多,形成了一个耀眼光球,将沉睡的士兵包裹在内。随后光球闪烁了一下,消失不见,士兵们也无影无踪,被传送出了这座如地狱般的祭坛。

   “如此一来,虽然会留下诸多难解之谜,不过没有兽知道真相。”霜月环顾四周,此刻整座祭坛内除满地死尸外唯有他与卡斯特罗两只兽。“我担心的是这番冲动之举会……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影响世界的平衡。”

   “很高兴你已经开始有意识地考虑这方面,不过别太自责,万物运转是具有很大弹性的。”卡斯特罗跨过尸体来到霜月身边,“尽管你说没有兽知道真相,还是会有势力编造出真相。联盟会处理好后事,他们会对这场屠杀给出解释,而且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新王代替伊瑞恩。”他顿了顿,收起脸上的笑容。“到时候你可能会被冠上弑君后畏罪潜逃的名号,说不定联盟会把你刻画成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考虑过这一点。”霜月沉吟道,“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白狼勇者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舞台下一位名为艾瑞克斯的观众。”

   “艾瑞克斯?”

   “这是我母亲最初给我取的名字,不过自从四岁跟随众位大师习武后就再没用过了。大师们都确信我将来会大有所为,认为英雄需要一个别具一格,更有传奇色彩的名字。‘霜月’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他已经死在狮王剑下了。”

   “看来你已经铁下心要结束自己的勇者生涯。”

   “至少短时间内如此。伊瑞恩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肤浅。我现在需要的不再是行动,而是像你一样站在更高的角度去观察与领悟。我仍有行善的意志,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先彻底弄清善恶正邪的本质。”

   卡斯特罗凝视白狼片刻,似乎陷入了深思。“从你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诞生之初的自己。然而纵使活了上万年,我也未能弄清所谓的本质——芸芸众生总会给我惊喜。这着实是一项大工程。”他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眼下不是讨论本质问题的时候。我想咱们该先走一步了,免得节外生枝,很快就会有其他士兵进到这座祭坛查看情况。”

   更名后的白狼嗯了一声,伸爪与卡斯特罗相握,湛蓝的魔力完全包裹两兽全身。伴着一阵撕扯与扭曲之感,能量散去,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已不是幽暗祭坛,取而代之的是广袤草地与徐徐落日。脚下山崖陡峭,头顶霞光四射。习习晚风扑面而来,让兽心旷神怡。余晖照在身上,为厚实体毛蒙上一层金纱。

   “看来我的力量与你的身体融合得还不错。”卡斯特罗称赞道,目光俯瞰山崖下望不到边际的草地。联盟军的大营仍静静卧在不远处,其中有不知道实情的哨兵在巡逻。

   “关于这股力量我还是很困惑。”艾瑞克斯低下头,狼爪轻抚腹部那一大丛娇艳欲滴的蓝玫瑰印纹,不由想起在五年前的夏日它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花苞。“你是早有准备吗?”

   “当然。”卡斯特罗面露得意之色,“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不敢说自己能制定万全之策,不过伊瑞恩这两下子我还是可以应付的。”

   “那你为何不在最开始就解放这股力量,以免受到狮王的侮辱与折磨?”

   “根据我的原则,必定是到迫不得已的时刻才能动用这份力量。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想向你展示一些内容。你的纯洁如同天上之星般让人着迷,但……世界本身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善恶正邪并非儿戏,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能看清的。一厢情愿只会导致愚行。”

   事已至此,艾瑞克斯能领会卡斯特罗的心意,也终于明白了昨夜那个关于泡沫的比喻。此外他这才意识到自始至终这家伙都不曾身陷险境,即使有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权当是戏剧的一幕而已,心里不由直犯嘀咕,顿时有种感情被欺骗的感觉。一旁的卡斯特罗瞟见了艾瑞克斯的表情,不由咧嘴一笑,抬臂亲昵地揽住对方的腰部,使两兽紧紧靠在一起。“之前你的举动着实让我感动。虽然活了上万年,但我始终觉得缺少什么。而在目睹你为我付出的牺牲后,我顿时感觉此生无憾了。”

   艾瑞克斯瞥了龙人一眼,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倒是美滋滋的,毛茸茸的狼尾左摇右摆。他任由对方搂抱自己,望着夕阳一点点沉入西山怀中,片刻后又好奇地问道:“你究竟是在何时把这份力量给我的?”

   “早在咱俩第一次见面时,我便将我的血送入了你的身体,同时留下这个印纹。之前我曾告诉你这是为了改造你的身体,延长你的寿命,都不假。不过它们还有一个功效——将你变成力量的容器。西塞的封印使得我身处大陆时能施展的力量微乎其微,但你不同。我可以将力量寄存在你那儿,以备不时之需,比如刚才那种紧急情况。至于如何寄存,”卡斯特罗低头凝望艾瑞克斯,脸上浮现出戏谑而暧昧的笑容,“你以为每天晚上灌满你上下两张嘴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精液吗?”

   艾瑞克斯闻言脸上立刻烧了起来,羞赧不堪地歪过头,同时用胳膊肘顶了龙人的腰一下。“我才不信你这淫龙的鬼话。”他闷哼一声。

   “我敢肯定在刚才那一番挥霍后,你早已经饥肠辘辘,亟待我去饲喂了。”

   “才没有啦……”

   虽然嘴上这样说,艾瑞克斯不得不承认卡斯特罗所言皆是事实。早在刚才展开祭坛内那场杀戮时一种莫大的渴望与空虚便油然而生,它们随着他释放能量而愈演愈烈,此刻已经发展到近乎难以忍受的地步。“我只是……累了。”他咕哝道,感受到全身心都在叫嚣,乞求回归充盈的状态。卡斯特罗轻笑着眯起眼,胳膊将艾瑞克斯搂得更紧了,龙尾挑逗似的摩擦与触碰对方的大尾巴。“战争已经结束了。”他歪过头,以一种充满诱惑的暧昧口吻低声呢喃。“咱们回家吧。”

   艾瑞克斯感觉到卡斯特罗的咸龙爪一路下移,开始轻抚他挺翘厚实的屁股,不由咽了口唾沫,整个身体如同被唤醒了一般,立刻躁动起来。若是几年前他或许会再反抗一下,不过被调教至今,那点儿羞耻心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夕阳下,蜿蜒峡谷中有信使快马加鞭,正火急火燎地想把狮王殒命的消息送回大营。而陡峭山崖上,一龙一狼包裹在淡蓝光芒中,没出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想起来,自从在帕拉镇共度迎春节后艾瑞克斯再没回过卡斯特罗的城堡,心中竟有几分想念。他本以为自己会被传送到温馨舒适的小酒屋,亦或雾气蒙蒙的浴池,两兽曾去过的一处摆放有柔软大床的房间也让他流连。不过当魔力散去,传送引起的眩晕感消退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身处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浑身赤裸,双膝跪地,双臂被奥术锁链绑在背后。他的脖颈上仍套着印有蓝玫瑰的漆黑项圈,被淡蓝光芒凝成的细绳牵引。只见绵长细绳在暗红色的地毯上不断延伸,爬上一级级大理石台阶,最后抵达棕红色的巨大王座下。同样一丝不挂的卡斯特罗慵懒地斜坐于王座中,龙爪攥着绳头,红眸宠溺地打量着白狼,晶蓝色的龙角如同王冠般在火把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欢迎回家。。”

   面对此情此景,艾瑞克斯一时恍惚,思绪万千,仿佛自己又穿越回五年前。他仍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这处宫殿时的经历。被那条淫龙用魔法悬吊起来肆意肏干的画面历历在目,可当初的仇恨与憎恶却早已烟消云散。望着王座中的俊美龙人,艾瑞克斯心存羞赧,更多的却是难以掩饰的炽烈欲望。热流在体内奔涌,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欢爱,尾巴更是不知廉耻地左摇右摆。他能感受到牵引项圈的细绳在逐渐缩短,没多反抗,而是顺着那股拉力站起身,一步步向前走动,登上台阶,最终站到王座面前。迎着卡斯特罗戏谑而满含爱意的微笑,他稍稍犹豫,最后还是低头呢喃道:

   “主人。”

   艾瑞克斯知道这是卡斯特罗最喜欢的情趣游戏。起初他总是心存抵触,感觉扮演宠物有失尊严,不过在多次体验后,他却也从中尝到了一些奇异的滋味儿,渐渐迷上了那种被对方完全掌控与占有的感觉。

   “你学得很快,小家伙。”

   卡斯特罗点点头,显然对白狼的表现很满意。他伸舌舔着嘴角,双眼贪婪而狂热地打量面前的尤物。纵使已经共度上千个夜晚,他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厌倦。而白狼在饱经欢爱滋润后如同熟透的果实般愈发诱兽,浑身上下都透着让他无法抗拒的甜美气息。他轻拽细绳,示意对方站得更近些,龙爪肆无忌惮地抚上对方结实宽阔的胸膛,在顺滑整洁的厚实狼毛中细细探索,找出那对殷红的宝石,细细揉捏拨弄,白狼的呼吸也随之加快。然而他的兴致刚刚被挑起,那只顽皮的龙爪又一路向下,拂过形状分明,刻满蓝玫瑰印纹的腹肌。指尖顺着沟壑滑动,带起丝丝痒意。

   “嗯……”

   艾瑞克斯无意识地发出轻哼,英俊的年轻面庞蒙上一层情红,感觉到那只龙爪继续漫游,最后捧住毛茸茸的白珍珠温柔地把玩起来。阴茎鞘内的狼根早已躁动难耐,这下再也无法自持,气势汹汹地充血膨大,显露壮硕原貌,在空气中亢奋地勃动着。

   “这就有反应了?”卡斯特罗调侃道,“你的身体未免太过饥渴与敏感了。”

   “这都是主人的杰作。”

   “你不喜欢吗?”

   艾瑞克斯羞于直言喜欢,垂下眼帘不说话,然而当卡斯特罗开始抚摸套弄狼根时,愉悦哼声还是不争气地从嘴角溢出来。如宠物般被套上项圈,一丝不挂地被另一只兽随意玩弄,在五年前的艾瑞克斯看来这实属不可理喻的荒淫奇事,不料如今自己成了主角,甚至还乐在其中。这番改变让他倍感羞耻,却又生出一种背德的刺激与兴奋。一旦真正放下勇者身份的重担,以往被禁锢着的本能欲求便无所顾忌地涌现出来。

   “嗯……主人……您的爪子……好棒……”

   欣赏着白狼悦耳的春声,卡斯特罗扬起嘴角,龙爪加大了力道与速度,手法娴熟,动作流畅,时而紧攥硬挺柱身反复撸动,时而专注于搓弄按摩饱胀的顶盖,一对红彤彤的球结也不放过。饱受服侍的狼根又膨大一圈,青筋暴起,坚硬如铁,铃口似坏掉的水龙头般抑制不住地吐出大股前液,打湿了阳物与龙爪。连绵快感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没出片刻就将艾瑞克斯吞没了。他任由自己在愉悦中浮浮沉沉,口中轻声呼唤主人,腰肢下意识地向前挺,用狼根主动摩擦龙爪。卡斯特罗早已将他的敏感处与癖好了然于心,只凭一爪便能让他飘飘欲仙,情迷意乱。可就在他的兴致达到巅峰之时,龙爪突然撤走了,一切快感戛然而止。

   “它看起来很不舒服。”卡斯特罗坏笑着观赏几欲高潮的狼根剧烈勃动,滴下一滴滴清液,却始终无法喷发的情色画面,“你希望我继续下去吗?”

   “当然,我的主人。”艾瑞克斯粗喘着,春潮满面,炽热的肉体散发出浓郁而甜蜜的发情气息,整只兽身陷处于临界点时的饥渴难耐中,“求主人给我更多。”

   “主人绝不会让爱宠失望,不过奖励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卡斯特罗倚着王座椅背半躺下来,抬起一条生有青蓝花纹的腿,形状姣好的大脚爪悠然晃荡着。“我的脚有些发痒,帮我舔一舔吧,乖狗狗。”

   在往日的主宠游戏中卡斯特罗不曾玩过这种把戏,可艾瑞克斯却觉得这句话分外耳熟,愣了一下后才意识到在他第一次被抓到这处宫殿时对方曾有过类似举动。“主人是想要脚上再被咬一口吗?”他低语道,迷蒙的蓝眼睛中透出几分顽皮。

   “你当然可以那样做。”卡斯特罗轻笑道,“只要你愿意承担后果。”

   有一瞬间艾瑞克斯还真想试试看,猜想下场会是像当初那样被锁链吊起来后一直被肏到昏厥。这着实是一个充满刺激与冒险的选项,不过他最后还是选了另一条路——温顺地在王座面前跪下来,任由卡斯特罗将脚爪轻轻踩在他的脸上。他曾经的激烈反抗是因为自认为受到侮辱与折磨,可事到如今,这一切已经变成风月里的情趣,不含任何恶毒目的,只有纯粹爱意。他眯着眼,避开如刀刃般锐利的深蓝爪尖,用毛茸茸的脸颊轻蹭厚实的深灰色脚掌,感受它的温度,鼻翼间满是卡斯特罗特有的熟悉体味儿,让他欲罢不能。一种被彻底掌控的温暖感觉涌现出来,充盈他的内心。

   向敌人屈服固然可耻,不过向爱人屈服,便是另一码事了。

   艾瑞克斯思忖着,开始去舔舐那只厚实的脚爪。虽然刚从山崖上归来,它却一尘不染,显然用法术清理过了。脚面与脚背上的肌肉强健有力,透出野性的魅力。他一丝不苟地进行服侍,柔软舌头将爪尖擦得闪闪发亮,滑过趾间的沟壑,最后甚至试图用嘴含住湿哒哒的巨爪。

   感觉也没那么糟。

   白狼大张着两颚,眼角余光偷瞥王座上的龙人。看到对方连连点头,红眸中透出不加掩饰的赞扬时,他顿时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正当他探着脖子想去亲吻脚踝附近的白色纹路时,那只脚爪温柔地挪开,踩在红地毯上。

   “做得不错,主人非常满意。”

   伴着话音,艾瑞克斯发觉将双臂束缚在背后的法术解除了,两爪重获自由。而在他面前,王座上的卡斯特罗两腿大张,深蓝色的巨硕龙棒巍然屹立,饱满龙头上缀着晶莹液珠。艾瑞克斯想都没想,好似饿虎扑食般凑到对方胯间,先是舔去那滴液珠,继而用吻部轻蹭那根无数次让他欲仙欲死的器物。仅是感受那炽热的温度,嗅闻那浓郁到呛鼻的情欲气味儿,他便感到自己被滔天欲火吞噬,腹部印纹绽放微光,胯间阳物连连挺动,后庭更是空虚瘙痒,甬道内阵阵紧缩,已经开始泌出粘滑水液来。没等龙人下命令,他已自发张开大嘴,贪婪地吞吐吮吸起这骇人的凶器。

   “嗯……看来你的确是饿坏了。”感受着阳物被湿热口腔紧紧包裹的快感,卡斯特罗轻哼一声,龙尾惬意地摇摆着。他如同抚弄爱宠般去抚摸艾瑞克斯,龙爪在生有鲜红花纹的额头,漂亮的狼耳与毛茸茸的侧脸间流连。动作温柔亲昵,极尽宠爱之意。“对此我向你道歉。昨晚未能完全满足你,今天我会尽数补回来的。”

   艾瑞克斯的嘴被不断膨大的龙根彻底塞满,无法言语,只能以愉快的哼声进行回应,同时嘴上动作更加勤快,连舌头也不敢偷懒。他能感受到硬挺柱身上暴起的青筋,,心脏随着它强有力的生命律动在胸腔内咚咚乱撞,体内的欲浪更是一阵高过一阵,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被肆意侵占时的饱足与畅快。情迷意乱中,他努力调整呼吸以适应龙棒一次次深入喉咙,狼爪下意识地向胯间探去,开始大力抚摸套弄汁液横流,胀痛难耐的狼根。可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达到高潮,只是徒增痛苦。他呜呜低鸣着,双眸向卡斯特罗投去渴求的目光,后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龙爪抚过他湿漉漉的鼻头。

   “偷吃是不被允许的,小家伙忘记了吗?只有主人能赐予你快乐。”

   “呜呜——呜——”

   “不过你可以先做些准备工作。”

   饱经调教的艾瑞克斯立刻心领神会,嘴上功夫毫不怠慢,狼爪不再执着于阳物,而是向臀缝间的后庭探去,进行舒展与扩张。此时软嫩的穴口早已湿滑水润,甬道内更是水漫金山,没出片刻便能轻轻松松地吞下三根手指。它们娴熟地按摩着敏感处,试图以绵软快意暂时平时翻腾欲念,却是杯水车薪,扬汤止沸,使得艾瑞克斯更加急切地呜咽起来,好似一只饥肠辘辘的宠物在向主人索要食物一般。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真忍不住了,先接下这些开胃菜吧。”

   卡斯特罗不再刻意把控精关,任由快意越积越高,直奔高峰。他抬爪按住白狼的后颈,庞然巨物在对方口中喷出滚滚浊液。过去艾瑞克斯总会因吞咽不及时被呛到,不过现在他已谙熟此道,有节奏地将一股股溢满能量的精华吞入肚中,完事后还伸舌将依旧精神抖擞的龙根彻彻底底地舔一遍,一滴都不放过。

   “你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卡斯特罗夸赞道,拉扯拴着项圈的细绳,牵引白狼爬到自己怀中,低头与对方来了一个情意绵绵的吻,之后又示意对方转过身去背对自己。“现在是时候邀请新魔王落座了,”他开玩笑道,两腿最大限度地岔开,深蓝龙棒一柱擎天。“我为你准备了最完美的王座。”

   艾瑞克斯被卡斯特罗的浪话弄得面热耳赤。他背靠这条淫龙温暖而宽阔的胸膛坐下来,清晰地感受到炽热龙棒正紧贴着自己的屁股激烈勃动着,诉说滔天欲火,后庭中一时更是洪水泛滥。他调整姿势,抬高下半身,一只狼爪扶正龙棒,意欲好好享用一番。然而没等他真正坐下去,恶趣味的卡斯特罗又有了新举动,用力气无穷的双臂与龙爪搂住白狼大腿根内侧,将其以双腿上扬,并向外大张的姿势托了起来。

   “主人你——”

   “别乱动,小家伙,把身体交给我就好。”

   因为有龙人身体在背后支撑,对方的胳膊又足够有力,艾瑞克斯可以轻易保持平衡。这种好似给婴儿把尿的姿势让他倍感羞耻,身体却更加亢奋。他能感觉到那根让他心心念念的阳物正摩擦挑逗着完全暴露在外,如小嘴般一开一合的饥渴穴口,却迟迟不肯进入,好似一只小爪般搔弄着他悸动的心。饥渴难耐之下他扭动身子,试图主动出击,却发现自己已全然落入对方的掌控中,连向下坐都办不到。穴口偶尔能将饱胀的蘑菇头吞下,可很快又被对方逃开。如此反复几次,精虫上脑的白狼已快被情欲逼疯,歪头向身后坏笑着的龙人直哼哼,听起来既向渴求,又似嗔怪,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倍受戏弄的后穴沮丧地哭泣着,被泪水打湿的龙棒却越发嚣张,在火把照耀下透出淫靡光泽。

   “想要吗?”卡斯特罗明知故问,吻部贴在艾瑞克斯的肩膀上。

   “想要,快进来吧,别再磨蹭了。”

   “想要什么?你必须尽可能地说清楚主人才能明白。”

   这种把戏已经玩过无数次,不过卡斯特罗依旧乐此不疲。以前艾瑞克斯总会抗争一番,但现在他已不在乎身为光辉勇者的颜面,终于能做到心口如一。“想被主人的大龙棒狠狠侵占,肆意蹂躏。”他歪头与龙人对视,蓝眼睛中溢满了纯粹的爱欲,“想被主人肏得合不拢腿,下不了床。想被热腾腾的精液灌满,连身体最深处也留下主人的标记,想——啊——”

   艾瑞克斯只觉身体向下一沉,伴着噗呲水声,巨大龙棒蛮横地撑开穴口,整根埋入湿热紧致的后庭,胯间狼根猛地一颤,吐出大股粘滑清液。毫无痛楚与不适,唯有愉悦的饱足感在体内弥散。他惬意地呻吟一声,整只兽软在卡斯特罗怀中,将自己全然交付给对方。卡斯特罗自然不会让他失望,搂抱着对方上上下下地大力操干起来。“嗯……放松,小家伙。”他轻吻白狼的脖颈,龙棒被饥渴肠壁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你快把我的命根子夹断了。”

   “我没办法控制……啊……实在太舒服……它自己就……”

   “只隔了一天就紧成这幅样子,你这骚穴未免太不像话啦。”

   “这不正是……嗯……主人喜欢的吗?”

   艾瑞克斯羞着脸回嘴道,话语间满是细碎的淫靡哼声。大张的两腿间有深蓝巨物进进出出,一次次精准无误地碾过敏感处,激起让兽战栗的酥麻快意。殷红狼根随着后庭内的律动上下摇摆,甩出一滴滴前液。一对球结饱胀圆润,红艳诱人。交合处更是一片泥泞,抽插间尽是咕啾水声,粘滑爱液溢出穴口,顺着龙棒滑落到地毯上,留下一片淫靡水渍。

   “好深……好满……啊……再快一点儿……主人……嗯……”

   他呻吟着,如痴如醉,欲仙欲死,舌头不雅地耷拉在嘴边,有口水流出来也顾不上擦,整只兽仿佛漂浮在云端般舒畅,已被快意与求欢欲望迷了心智。

   “继续……嗯……求主人……肏坏我吧……”

   卡斯特罗欣赏着让兽血脉喷张的春声,腰胯随着白狼下落的节奏向上进攻,以更强有力的顶弄奖赏对方的坦诚。“你动情时的模样真让我欲罢不能。”他呢喃道,锋利的龙牙轻咬艾瑞克斯的肩膀,只觉自己的阳物正被一团水润软嫩的媚肉紧紧包裹着,吮吸着,好似挤奶般挤压套弄着,岩浆般的欢愉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融化了。“技艺更是日进千里,不愧是被我看中的天才。”

   “哪里有……啊……什么天才……”与卡斯特罗相处这么久,原本青涩木讷的白狼也已学会一些浪话,“都是刻苦练习的结果。”

   “我喜欢勤奋的学生,不过你可不要骄傲,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好在咱们有充足的时间。”

   “主人会……啊……一直陪伴我吗?”

   卡斯特罗先是一愣,脸上的神情随即变得无比柔和。“当然。我耗费上万年才找到你,怎可能放弃?”他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你属于我,小家伙,这辈子你已经逃不掉了。”

   这番回答让艾瑞克斯心满意足,汹涌爱欲更是高涨。他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娇喘,因为卡斯特罗突然加大了动作,炽热龙根如打桩机般一次次埋入最深处。 “要来了……我……嗯……”他无意识地呢喃道,大脑被搅成一团糨糊,唯有快意越发鲜明。“我忍不住了……马上就……”

   龙人没有回话,只是竭尽所能发动最为猛烈的攻势,龙棒恶狠狠地肏弄熟透了的骚穴,将对方推上高潮。艾瑞克斯昂起脖子,发出一阵畅快的哼声,狼根勃动着喷出一股股浓稠狼精,把自己的腰胯弄得一片狼藉,红地毯上更是缀上点点污渍。后穴内的器物没再继续忍耐,畅快地交了粮,滚滚龙精眨眼间就灌满了连连收缩的肉洞,身下的王座未能幸免,也沾上了溢出的白浊。

   “主人每次都射怎么多。”

   艾瑞克斯背靠卡斯特罗,一边轻喘一边呢喃。然而没等他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那对巨大的龙爪又搂住了他的腰,猛然发力。他只觉自己又被抱了起来,眼前天旋地转,再度落地时自己已是面朝下撅着屁股趴在王座朱红色的椅面上。卡斯特罗压在他的身上,细长舌头拂过他的面颊,一对红眸中有熊熊欲火在燃烧,沾满精液的龙棒摩擦着对方的翘臀,毫无倦意,反而更加凶恶。“好戏才刚刚开始,”他低语道,一爪拉扯着牵引项圈的细绳,“把屁股夹紧,小骚狼,别让精液流出来,今天我要让你体验一下怀胎数月的感受。”

   “好的,主人。”白狼顺从地回应道,扬起尾巴,主动用两爪掰开自己的臀瓣,将粉嫩诱兽的穴口暴露出来。此时他已分不清如此饥渴的表现究竟是为了扮演宠物,还是发自内心所为,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这一刻他只想与卡斯特罗尽情做爱。

   “请主人随意使用我吧。”

   龙根入洞,欢声再起。两兽缠绵着,欢合着,先在大殿内酣战良久,让王座沾满精液,继而又转战各个房间,使得淫靡的气息渗入这个小世界的所有角落。他们沉浸在最原始也最纯粹的爱欲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近乎合二为一,永远无法分开。

  

   尾声

   出乎全大陆所有兽的预料,联盟军在与魔王的最终一战中落败了。狮王伊瑞恩虽然剿灭了魔王的所有爪牙,亲手砍下塔哈玛的头,却没料到被世人传颂与赞美的白狼勇者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最终惨遭杀害,殒命于阴冷潮湿的地下祭坛。

   为了避免混乱,联盟内部很快推选出一位摄政王,并为伊瑞恩举办了近千年来最隆重的葬礼,整片大陆都为之哀悼。与此同时联盟向所有地区发放通缉令,对魔王霜月以及他的巫师同伙展开史上最严密的追捕。尽管魔王自从伊帕山谷一战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无人知晓他的去处,新上任的摄政王还是向全大陆人民许诺早晚会除灭魔王,还世界以和平,也算是给过世狮王一个交代。

  

   “你认为布告栏上关于魔王的消息都是真的吗?”

   酒馆老板依拉莫瞥了吧台对面旅人装束的红鳞龙人一眼,耸了耸厚实的肩膀。“官府应该没必要骗我们这些平民吧。”他拿起酒壶为龙人身边默不作声的褐毛狼人旅伴斟满麦酒,“但也说不准,大家对此议论纷纷,都不敢相信霜月大人会是邪恶的魔王。”

   “这事的确挺蹊跷。”

   “不过和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了,毕竟那次决战后再也没有魔王作恶的传闻。只要对自己的生活没影响,大家就不太关心了,权当是茶余饭后的闲谈。”

   “但我听说如果能提供与魔王有关的线索,褐毛狼人插嘴道,“官府会给出高额奖赏。”

   “是这么回事,不过你也知道魔王诡计多端,肯定有办法避人耳目。” 依拉莫挥了挥胖乎乎的熊爪,“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是交给官府,佣兵或冒险家之类的吧,我们只盼着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

   两位顾客一起笑了笑,又与熊人老板闲聊片刻,付完酒钱后便起身离开了。他们推开斑驳木门,晨风迎面而来,街上人来人往,商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一群孩童拿着简陋的木剑疯跑而过,互相追逐打闹,钻进小巷中消失不见。

   “今天咱们有什么计划吗?”龙人伸了个懒腰,享受着温暖阳光洒在脸上的感觉。

   “天气还不错。”狼人从粗布腰带上抽出一卷破旧的羊皮纸地图,目光落到镇外一片密林上。只见林中央原本只画了一个小水潭,却被地图的主人用鹅毛笔额外修改成了一大片湖泊。“咱们去钓鱼吧。”

   “现在你有闲工夫了?”

   “当然。”

   两兽翻身上马,应和着马蹄声一起哼唱旅人熟知的小曲。没出片刻,小镇被他们甩在身后,而世界则如画卷般在面前徐徐展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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